雜徒
最近有一則新聞,有關英國凱瑟琳王妃 (Princess Catherine) 所發佈的一張家庭照,因為稍為在電子版上修圖,引起傳媒界的小風波。
為什麼人們堅持新聞媒體應該發表未經修飾的照片?
未經修飾,代表真實的表達。雖然當中有缺陷,但很多人期望在新聞能看到没有造假的一面。這個時代,經過人工智能創造的「美女」,可以有完美的相貌,皮膚,身材,加上各種服飾,給人美好的感覺,但是因為太完美,像蠟像館的「雕像」,不像有生命的人間美女。
我們的身體中,有些肢體是單個的,像嘴巴,有些肢體是一對的,像眼睛、手、腳。凡是一對的,並不完全對稱。記得多年前預備結婚的時候,到專業裁縫店,訂造新西裝。裁縫量身時一看,就說我肩膀「右側」。因為平常多用右手拿重東西,身體自然往右傾側。這些小的不對稱,平常是不會覺察到的,只有裁縫注意到。
喜歡珠寶首飾的朋友,知道很多寶石,分天然和人工。天然的寶石,價值比較高,如果開採源頭有限,價值更是逐年提升。天然的寶石,一般都帶有瑕疵,就是因為有瑕疵才美。人工的寶石,可以沒有缺陷,但太完美就給人「造假」的感覺,貶低價值。當然,現代科技,瑕疵與顏色也可以造假,有些物品看起來像幾百年前的古董,在專家的驗證和儀器的測試下,真假還是可以分別出來。佩戴天然寶石的人,會有一種與大自然接連的感覺,與人工製成品是不一樣的。
另一個例子,是音樂表演。以現代的高科技錄音設備,每一個樂器都能單獨灌錄,然後配在一起,彈奏速度、拍子、音量等都可以在後期處理,以致一個人可以彈奏一首多種樂器的曲子。音樂家或者樂團,在灌錄一次後,不滿意可以再來無數次,達到完美的錄音。然而,很多人還是喜歡聽現場音樂,寧可花多些錢買票,觀看現場表演。雖然現場難免有些小意外,有些小錯誤,有些不協調,然而這是美的表現。
缺陷美,乃是合宜配搭造成整體美的感覺。只看一部分,的確是醜陋,是污點,是錯誤,但是配合其他部分,就成為真實而和諧。我很喜歡英國一名街頭藝術家班克斯(Banksy),他的原作品,都是畫在城市的破舊牆壁上。有時候也利用附近的設施,或一棵垂死的植物,或戰爭中的頹垣敗瓦,配合視角,表達一些引人反思的信息。這些遠離藝術畫廊,於真實環境表達的作品,不單有缺陷美,更與觀賞的人有思想交流 。